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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都泛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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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都賴成疊疊樂

【小序】去年歲末,想要除舊佈新一番,以往是打掃,這次決定整理舊資料。把所有剪報拿出來,對照目錄看看,發現以前做的目錄不完整,就來個全面掃視。那時我常「宅」在家裡,被一堆舊報章雜誌淹沒。沒想到近日新冠病毒神出鬼沒,宅在家變成美德,所以,舊報堆裡這一篇<賴床有理>(二十年前在曼谷寫的),還真能舊調重彈一下,剛好又是這種春日好眠時節,難免賴床,先拿到臉書上曬曬太陽!

 

    賴床有理

 

在四季如夏的曼谷,難得也有涼到想賴床的時候,把身體一側,拉著被子要來枕住面頰時,才覺得被子不夠厚,畢竟,這不是一個適合賴床的城市。薄薄的單人被,常讓我覺得不夠頭不夠尾,遑論擔當賴床這種重責大任!遂思想起冬日的故鄉,那是讓人有十足理由可以賴床的小鎮,而我們的陋室裡,可有上好的賴床被‧‧‧

想想,一逕陰鬱的天空,彷彿大地也不願醒來;外頭低於攝氏十度的氣溫,還因綿綿的雨讓氣溫更顯得冰冷無情;而柔軟厚暖的被窩,一如慈母的懷抱,誰願相離?讓意識遊走在半醒半睡之間,隨一室音樂悠悠蕩蕩,或任憑遙遠的汽車輾雨而過的聲音傳來,天塌下來就讓我在被窩裡天荒地老吧!

只是天可憐見,我這小人物在隆冬的這點小小願望也難得如願,因為工作的關係。後來為了考試而辭掉教學工作,正是寒冬時節,學校鐘聲再也管不到我了,心喜賴床正是時候。可是「一日之計在於晨」,何況我眼前還有個遠大目標(考研究所),即使不必像準備大專聯考一樣「三更燈火五更雞」,也不能頹廢到眾人皆醒我獨睡呀!每早第一件事就是天人交戰,在被窩裡輾轉反側,比鬧相思病的人還要「寤寐難安」。

交戰數日後,我開竅了。一大早鬧鐘響起,我就用一指神功把鈴聲按掉,順便啟開收音機,聽英語教學節目。反正是聽,坐著聽、躺著聽效果應該差不多。於是我常在片頭曲中,再蒙睡神寵召,在片尾曲時醒來,然後告訴自己,這可能就是「睡眠學習法」。聽完了還想賴床,剛好是新聞時段,找個「讀書不忘愛國」的理由,我繼續躺著(坐著聽並不表示更愛國)。新聞完了還想賴,非要找更堂而皇之的理由不可!靈機一動,我把該背的資料抄下來,貼在目力所及的牆壁上,邊賴床邊背資料(詩詞韻表,一東二冬… ),一舉兩得,從此賴床有理,把整個表結背起來,也結束了我天人交戰的痛苦。

現在,難得有賴床天,也無遠大目標要實現,我就讓思緒五湖四海去遊走。首先對古人的造字發出會心一笑,「有心想賴」就變成「懶」,這「懶」字自小與我有緣,幾乎成為家人對我的總體印象。偏我有個極端勤勞的老爸,因此連帶讓我想起他那些跟懶有關的訓詞。頭一句就是「懶惰牛,屎尿多」,因為懶,做起事來慢如牛,這不打緊,還老想找機會休息,而拉屎拉尿是人生大事,因此這成為懶人的絕妙藉口。再來就是「懶惰蟲,挑重擔」,因為懶,想早點完工,就挑重擔,但力有不及,往往掛一漏萬,草草率率。最有意思的一句是「吃飯捧碗公,做事閃西風」,這表示懶人也有「勤快」的時候,君不見懶人吃飯時不辭勞苦,捧著大碗公埋頭苦幹;有活要幹時,得先一步閃,像閃強勁的西風。

父親常一大早出門,幹了一大堆活了,回家看我們還賴在床上,就說「路上有金塊,也被別人撿走了」,我們不敢當面反駁,心裡卻嘀咕:「你每天那麼早,也沒撿過金塊啊!」是啊,勤勞的父親很難體會「千金難買一朝眠」的樂趣,更確切的說,是眾多子女的教養費,讓他沒有機會嘗嘗「日上三竿,太陽晒屁股」的滋味。這麼說來,能賴床也是一種幸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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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影音預覽圖片##video,10840637,https://pica.nidbox.net/56/o/v1535793786_b13eab5e_56.mp4,https://pica.nidbox.net/56/v1535793786_b13eab5e_56.jpg,##

 

                                                        溪聲盡是廣長舌

 

 溪聲盡是廣長舌,山色無非清淨身;
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宋‧蘇東坡

每次讀這首詩,都覺得氣勢很恢弘。從小在溪邊長大,遊樂場之一就是源遠流長的小溪,游泳、撿螺絲、抓魚蝦等等。沒想到年紀老大,又回到故鄉溪邊定居。這溪已經整治過,周遭的環境也因為劃為新市鎮,有了另一種都會景象。我們牽著孫子阿寶的手,走在溪邊,看不到什麼貝殼了,但是魚兒變多變大,我們總是帶些麵包趣餵牠們。

下過雨的小溪,溪水挺湍急,有一天經過時,阿寶突然指著溪中大叫「尿布」,我一看是小「瀑布」啦!因為我跟他講過瀑布,但是他對尿布這個詞比較熟,所以就錯把尿布當瀑布了!

回到詩的意境來,一看資料,是蘇東坡在東林寺寫的,倍感親切,因為我在東林寺的分院東林大佛住了大半年,由於距離祖庭東林寺不遠,我回去過幾次,十天的閉關也是在東林寺呢!那真是個有靈氣的地方,很高興蘇東坡走過的足跡,我也曾是「過客」!

最後,就引用星雲法師對這首詩的賞析作結(http://www.merit-times.com.tw/NewsPage.aspx?unid=261275)。大師的賞析,很值得咀味再三!

 

宋代大文豪蘇東坡在四十九歲時,有一次從九江登盧山,沿途領會溪聲山色都在對他說法,於是在夜宿東林寺時,寫下這首膾炙人口的感悟詩。

佛法在哪裡?佛法遍滿虛空之中。

佛陀在哪裡?佛陀的色身和我們一樣,也有生老病死,然而佛陀的法身卻流布於大化之間,橫遍十方、豎窮三際,無處不在,無時不有。

這首詩偈描述「溪聲盡是廣長舌」,「廣長舌」,是佛的三十二相好之一,比喻佛說法。你要聽佛陀說法的音聲嗎?佛陀的音聲就在大自然中,生滅潺潺的流水聲,就是佛陀出廣長舌的音聲。你要看佛陀的樣子嗎?「山色無非清淨身」,青青山嵐,就是佛陀清淨的法身。徹悟佛陀真理的人,可以從一切事相上洞見人生;無論什麼聲音,只要你用心觀照,有所覺悟,那就是佛陀說法的音聲。

所謂「生活即道場」,說明了佛法無處不在,無時不有,不僅山川大地,日月星辰和我們說法,乃至日常生活中的平常事,都有佛法。譬如小孩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哇!」的一聲,就可以感受到一個新生命要開始了,藉著小孩的哭聲,和我們訴說佛法;看到人們打鬥、謾罵,從中體悟佛法,這不也是說法的音聲嗎?只要你懂得這個道理,佛法隨時都在我們的身邊!


「夜來八萬四千偈,他日如何舉似人」,佛陀與我們這麼接近,又時時刻刻對我們說法,有「八萬四千偈」那麼多的妙諦,那麼多的宇宙真理,我們應好好領會,再傳播給別人。
 

然而有些人聽聞佛法,開始學佛了,就想要閉關,忙著自修、自利、自了,這是很可惜的。學佛不是只求一己的安樂,還要進而發起「上求佛道,下化眾生」的菩提心,將佛法弘傳人間,讓世人藉由聽聞佛法離苦得樂,人生的意義便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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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序】《寰宇圓夢》這一系列文章,是我在國語日報的《小作家月刊》上刊載的採訪性作品,刊登日期從92年8月到93年11月,每月一篇,報導十多位特殊的人,他們為了圓夢,開了一些比較特殊的小舖。那些小舖,有的已經吹了熄燈號,有的還屹立著。剛好接到市民管樂團的表演訊息,回頭來看看我當初的採訪,想想,就在部落格裡「重播」,也許可以啟發一些人朝著理想走!可惜當時數位相機還不普遍,用傳統相機照,現在很難一一找來,就以文字為主吧,圖片則湊合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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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圓夢】-1

                  「吹」出生命的樂章        

  

  一個青澀少年,從他拿起小號(Trumpet)吹出第一個音符起,就注定了他這一輩子與音樂(特別是管樂),要合演一齣「悲歡離合」的戲碼。戲裡的青澀少年,蘇世文,當年就讀於師大附中,如今,已是「台北市市民管樂團」的團長,統領一百多名團員。他們平日吹奏音樂自娛,必要的時候,登上舞台,以精湛的演奏水準娛人。一個業餘的音樂團體,能達到這樣的水準,我們不禁要問,他,是怎麼辦到的?要知分明,就讓我們「戲說從頭」吧!

 

                   一股狂熱,無師自通

 

  讓我們走入時光隧道,回到蘇團長的少年時代,那時沒有所謂的才藝班,喜歡音樂、美術的孩子,只能自己摸索。蘇團長的祖父曾經是八音團的團長,父親會彈吉他、吹口琴,可能是遺傳了音樂的天分,他自小喜歡各種音樂。高中時參加學校的樂隊,負責吹小號,那股與生俱來的音樂狂熱甦醒了,和幾個同學無師自通,常常一起練習;後來巧遇顏天樂神父,顏神父熱心地指導過他們。

  那時候的樂隊,要負責學校的升降旗典禮時演奏國歌、國旗歌,另外,國家有重要慶典時,也要代表學校參加,那可是光榮的任務。幾張泛黃的照片,留下當年的英姿。如此快樂地吹吹奏奏,過了四年(因為對音樂太投入,所以多讀一年)與音樂為伍的日子,大學卻考上沒有樂隊的淡江大學,怎麼辦呢,這個狂熱的音樂小子?

 

       外校打游擊,青春不留白

 

  那個年代,有音樂系或樂團的學校很少,蘇團長要讓自己的音樂細胞繼續發燒,只有到處打游擊,台大有個交響樂團,文化大學設有音樂系,它們都成為他切磋技藝的好去處。因此,他的大學生活,依舊在充滿音樂的世界悠遊,甚至登台當槍手!

  話說當時有個世紀交響樂團,是由廖年賦先生所領導。有一次他們為兒童團員舉辦公演,缺一個小號的吹奏者,蘇團長只好拔刀相助來「裝小」,縮著身體,混在一群小學生當中,完成這次「不可能的任務」。

  

    暫向音樂說「拜拜」,成家立業去

 

  拿著小號到處打游擊的快樂少年郎,大學畢業了,蘇團長的人生進入一個重要的轉棙點,他不得不暫時向音樂說再見。因為他要當兵,接受軍中嚴格的訓練;退伍後,還要爲前途打拚。那個時候的台灣,正是經濟要起飛的關鍵時期,雖然沒有喊出「拚經濟」的口號,所有國民卻都爲打造更美好的明天而努力著,當然少有閒情逸致去「玩」音樂。在這種大環境的潮流中,蘇團長只好暫時塵封起小號,跟著大家「拚經濟」。

  蘇團長先在一家大企業裡上班,十年後決定自己開業。他與太太都是喜歡聽音樂、看電影的人,於是決定經營和電影相關的店。隨著錄影帶、影碟片的發明,人人都可以坐在家裡看電影,一家家錄影帶租售店如雨後春筍般,在大街小巷開張。不過為了招徠顧客,店裡的片子走的是流行路線,洋片幾乎是好萊塢的天下,歐美許多有水準的藝術片都看不到。有鑑於此,蘇團長他們要開個「影碟柑仔店」,就是專門販售好的影碟片,不管是東洋西洋,也不管是哪一類型的影片,在他們店裡應有盡有,所以有許多戲劇系、電影系、舞蹈系的師生,或是電影的行家,都成了他們的老顧客。當初在取店名的時候,他們為了符合「柑仔店」貨品「齊全」的特色,特別取名「奇詮」,的確,他們進口許多別處找不到的影碟,簡直是包羅萬象,曾經有瑞典人、義大利人上門來「尋奇」哩!他們夫妻倆對電影文化懷有深深的使命感,非常簡直用心經營。

 

     好康逗相報,管樂一家親

 

為了成家立業,蘇團長暫時塵封起樂器,但是他對音樂的熱愛並沒有塵封起來。當孩子準備學音樂時,他認為小號比較難學,就讓大兒子學小號,還特別送去葉樹涵老師那裡學(老大現在為音樂系學生)。後來小兒子開始學音樂,他學的是長號(Trombone)。聽兒子們吹奏,蘇團長的音樂細胞也跟著蠢蠢欲動,他突發奇想,希望家人可以合組一個銅管五重奏,於是他改吹低音號(Tuba),接著鼓勵太太吹法國號(F.Horn),另外找一個朋友吹小號(五重奏裡需兩隻小號)。

剛開始,他們在辦公室的地下室練習,有同好知道了,自動加進來,接著,好康逗相報,一個帶一個。不知不覺這個管樂家庭膨脹到四十多人,地下室已經塞不下,只好向中正國中借活動中心使用,同時向文化局申請立案為「台北市市民管樂團」(有興趣的人都可以加入,不限台北市民),並由康倫彰老師擔任指揮。

 

   粉墨登場,人氣旺旺  

 

這來自各行各業的樂團,不但越來越多人,連演奏的水準也越來越好,好到可以粉墨登場。他們的第一次公演,是在國父紀念館(2000.8),近九成的觀眾給他們很大的鼓勵與迴響。2002年2月,他們在新舞台舉辦首次售票公演,幾乎滿座。那時,康老師已是樂團總監,另聘沈明尚老師擔任樂團指揮,這說明整個樂團更有組織了。令人高興的是,每次公演完,就會有不少同好感動到成為樂團的一份子,因此,樂團的膨脹速度更快,成為百人大家庭,其中有六十多歲的阿公阿媽,也有十歲的小朋友,團練的場地也固定在雙園國中的綜合大樓。

古人說:「無心插柳柳成蔭」,這句話最適合用在市民管樂團了,從蘇團長一個人對音樂的愛好,到一家人共同學習,再到親朋好友相招來合奏,不正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嗎?

 

  栽培新秀,照顧弱勢團體

 

市民管樂團已有多次公演的經驗,除了單獨的音樂會,他們也在一些活動中參加演出(見演出圖表)。最難得的是,他們有幾個特色,值得我們讚許。例如他們會購買國內外的原版樂譜並首演,有機會也發表國內青年作曲家的管樂作品,藉此推廣優秀的管樂作品。他們還結合社會與網路資源,建立相關網站及資料庫,讓社會大眾參考。

另外,公演的時候,他們總會照顧到一些弱勢團體,贈票讓這些團體的成員,能夠聆賞音樂之美。像伊甸、心路、喜憨兒等團體,都曾是座上賓。今年八月在國家音樂廳的公演,甚至由導盲犬協會協辦,讓視障朋友由導盲犬引入音樂殿堂,人與犬共同聆聽樂曲,這真是一場別具意義的音樂會。   

市民管樂團的宗旨之一:「推廣音樂活動,進而帶動愛樂風氣,美化社會。」蘇團長年少時的音樂狂熱,「吹」出他自己的生命樂章,也引領許多人「吹」出他們的生命樂章,更引領社會大眾「聆聽」美好的生命樂章。

但願這些樂章永不打烊...93.01小作家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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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葳花1

  

這條路在總統府附近的住宅區,我們認為是花開時全城最美的地段

 

       紫 色 花 城       

 

【小記】1995年離開南非前,寫了一篇有關紫葳花(Jagalanda)的短文,記些有關紫葳花的傳說,配些圖片與大家分享

 

 

  如果說紫色代表浪漫,那麼此時的我正被浪漫擁抱著,眼睛所見、腳上所踩盡是紫,整個人彷彿置身一艘紫色的大船,隨著紫浪飄在紫海中。

  斐京普利多利亞最膾炙人口的,是十月盛開的賈克蘭達花(),也譯為紫葳花。我們元月來,正當南非的夏日,紫葳樹給的是一大片綠蔭。秋天樹葉開始枯落,到冬天則只見光禿的枝枒伸向無垠的天空。斐京的冬季幾乎日日晴陽,倒也不覺得蕭瑟。那時只注意到窗前的禿枝上,一隻母鴿專心孵蛋,不久蛋破鶵出,再不久,兩隻小鴿展翅飛走,同時,枝上冒出一點紫的訊息。        

  幾日後,滿城的紫葳花好像履行誓盟一樣,全都綻放了。這一綻放,滿城春色皆作紫,許多街道看過去一溜淡雅的紫,如煙似霧,薰得人陶陶然。風來,花落如紫雨,人行道上一地的紫,輕輕踩過,怕踩痛了它們。進入車裡,發現鞋底夾帶幾朵落花,遂想起古人「踏花歸去馬蹄香」的詩句,感慨春花雖落,猶不忘予人浪漫。

 

紫葳花筒

花開時像串串風鈴 

  紫葳花的形狀像風鈴,一串串垂掛枝頭。我家窗前有一棵開得非常茂密,映照在陽光下,煞似紫色的雪,亦如薄薄的紫水晶,每日與它相看兩不厭。一個涼爽的下午,我們決定來個花之旅。緩住車速,巡禮數條被紫霧籠罩的街道,所謂「數大便是美」,這種壯觀的紫把其他花木的顏色都比遜了。後來我們到總統府居高臨下,看城中一簇簇的紫。總統府附近有一條街道,由上往下蜿蜒,花開得特別濃豔,兩旁的花蔭交叉於半空中,草坪上、馬路上也是一片紫。住家隱於花樹裡,四週一片靜寂,宛若人間仙境。我們漫步在其中,享受如夢如幻的一刻!

  紫葳花原產於南美洲,十九世紀末被引進南非,目前幾棵最古老的樹,被植在女兒就讀的陽光邊城小學,一百多年了,每到花季,依舊花團錦簇。二十世紀初期,斐京還被稱為「玫瑰之城」,中期以後,就被「紫葳花城」取代。斐京的紫葳花共有七萬多棵,若全部排列起來,可以綿延七百多公里。紫葳樹枝幹高曠,斐京的街道多平直寬闊,建築與馬路之間有寬廣的人行道及草坪,讓它們有足夠的生存空間,所以每年十月,它們也以最爛漫的視覺享受回報給人們。

 

最老紫葳花

這是最老的紫葳樹之一就在女兒就讀的校園內 

 

  曾有一位德國人驚豔於此花之美,照了一些相片,他不信任南非人的沖洗技術,特別帶回德國沖洗。可是當他去拿相片時,相館抱歉地說洗壞了,他們認為世界上不可能有「紫色的樹」!南非學生最喜歡站在樹下,傳說只要有花朵落在身上,就可以順利通過考試。農夫則以花朵的開放情況,來推測夏季的雨量,這一大片乾燥的大陸,雨量是非常重要的。美麗的紫葳花除了美感之外,還肩負卜筮功用。

 

 柔車花

看完花我們就準備收拾行囊回故鄉了,當時讀小六的女兒坐在車上留影(車也是要說再見的)

 

岱與紫葳花  

老公也有與車的照片獨我沒有!(這車陪著我們到處跑,有不少汗馬功勞)

 

  今年春天,有幸與紫色共大地的浪漫,待這花色消褪,也該是我們收拾行囊回鄉的時刻,但我們的記憶,已被這粉紫渲染出一幅永不褪色的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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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在大哥家拍到橘子(疊羅漢的橘子),這是娘家的傳統,很親切的畫面!


 



       元 宵 憶 舊


                 1995年的元宵節


 


  今年的元宵節在南非過,皎潔的月亮高掛天宇,好像一隻大燈籠,可惜此處無提燈的風俗,且一入夜就人煙稀少,我們不敢外出,只好以回憶來過節。


  中國年的氣氛從臘月開始,忙著打掃、製臘肉、蒸糕點等等,一直要到元宵提燈、猜燈謎,才算完滿結束。元宵節可是說是新年的壓軸大戲,大人小孩莫不充滿期待。


  記得物資不甚充裕的童年時代,我們都自製燈籠,到山上砍些竹節,修整一番後,用破布沾油,做成火把。一到元宵節晚上,小孩子人手一枝,結伴出遊。臺灣的元宵節正好是冬季,尤其北臺灣多陰寒濕冷,印象中的元宵夜,月亮大多害羞地躲在雲中,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的遊興,反而因為月黑風高,增添一些詭異的氣氛,我們想像自己是藝高膽大的探險隊員,專挑些偏僻的地方去探險。若有人提議去墳場,那就夠刺激啦,一列縱隊走在墳場邊的小路,心裡打著哆嗦,嘴上可不敢說,還要唱些歌來壯膽,但絕不能唱那一句「同胞們,起來吧」,免得鬼同胞起來共度佳節。最後總會有個頑皮鬼,故意大吼一聲「鬼來啦」,然後撒腿就跑。這一群探險隊馬上變成潰散的戰敗軍一般,亂成一團。有人火把滅了,有人跌倒了,於是哭聲、風聲、跑步聲,把一個元宵節弄得精彩萬分。


  紙紮的燈籠也曾溫暖過許多小朋友的童年,但紙燈籠裡燃著小蠟燭,容易燒掉。後來塑膠燈籠大量出現,造型多樣化,動物的、人物的、各種交通工具等,一近元宵節,大街小巷的店舖就掛滿各色燈籠。這種燈籠用電燈泡,安全、耐用,有的還設計成一閃一閃的,但就是少那麼些味道。


  除了小燈籠,我們也有大花燈可以看,比較有規模的廟宇,有大型、活動的花燈,花燈的內容很多是傳統忠孝節義的故事,可說是寓教於樂。自從元宵節被明訂為觀光節,這項傳統的活動就更盛大了,中正紀念堂每年都有特製的燈籠展出,有時還配合當年的生肖,用以吸引人潮。果然,在展現期間,人潮總是洶湧,不知是人看燈,還是燈看人!                   


  猜燈謎也是一項有趣的活動,有一次到一座廟宇前的野臺戲棚湊熱鬧,但見萬頭鑽動,題目一出來,呼聲四起,為了引起主持人的注意,有人高舉雨傘,有人揮動衣服,更有人敲鑼打鼓。燈謎也年年翻新,著實讓大家來一次腦力激盪。


  元宵節又稱小過年,所以一般人還是盡量回家團圓吃元宵。元宵裡面包著各種餡兒,口味多樣化,又以手工製的最搶手,大家認為手工製的比較Q,所以寧可大排長龍等著買。看做元宵的人手腳麻利地動來動去,也別有一番趣味。


  我們家沒有吃元宵的習慣,但我們在元宵節一定要祭天地、拜祖先,然後把擺在供桌上的橘子吃掉。年前爸爸會特別去選購又大又新鮮的橘子,在除夕那一天擺在供桌上。以三個為底,上面再疊兩個為一單位,共要有五疊。這些橘子按規定要等元宵節才拆,可是若有快要爛的,中途可以換,我們常去偵查,若有比較差的就換下來吃掉。那些橘子特別甜而多汁,所以我們勤於偵查。元宵節把橘子拆下,也表示這一個年過完,小孩子該收心在功課上了。


  今年沒吃到元宵、沒提到燈籠,更沒有橘子堆可拆,還好有這些回憶,豐富了這個異鄉的元宵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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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心裡有沒有毛毛


        


                            毛毛蟲組曲


 


【小序】這一生和毛毛蟲糾結的愛恨情仇,在不同的時間,化成幾篇文字,放在這裡一起呈現製作這些照片的時候,我的雞皮疙瘩已經掉滿地了!


 


     (1)毛 毛 蟲 少 了 以 後    


 


  小孩子流行腦筋急轉彎,許多問題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答案,和一般邏輯思考不一樣。有一次,我被問到:「當梁山泊與祝英臺變成蝴蝶以後,會有什麼結果?」我掉進那浪漫悽美的故事裡,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孩子用捉狹的口氣回答說:「生下一堆毛毛蟲!」


  一個浪漫悽美的故事,被他們「狗尾續貂」之後,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尤其我從小最討厭毛毛蟲,牠們曾是我童年生活裡的惡夢,一直到現在,菜裡發現毛毛蟲,仍會大呼小叫。人家安慰我,菜裡有蟲表示沒有農藥,值得慶幸,可是害怕毛毛蟲的我,很阿Q式的,寧可有農藥,也不要看到菜蟲。  


  記得小時候,屋前一片相思樹林,毛毛蟲真多,有的會吐條細絲把自己掛在半空中晃盪,每次經過樹下,都要戰戰兢兢,深恐牠成了身上的不速之客,讓牠爬過之處紅腫一片,且奇癢無比。那時候到處都是樹,各式各樣的毛毛蟲都看過,沒有一種不讓我怕。我對毛毛蟲的恐懼,到了經過樹下就會渾身發癢的地步,也不敢摸書上的毛毛蟲圖片。小小心靈甚至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有我就沒有毛毛蟲,有毛毛蟲就不要有我,大有與牠們誓不兩立的態勢。


  小朋友的答案,讓我警覺到,生活中除了偶見的菜蟲,似乎沒有太多毛毛蟲讓我害怕,我可以坦然經過樹下,不怕毛毛蟲掉到我身上。揮去童年的惡夢,值得慶幸,但繼而一想,當我慶幸毛毛蟲少了的時候,同時也發現許久不見蝶兒飛舞的美景了。


 




      

我能看到的蝴蝶很少,照到的更少!


 


 


  記得以前日暖花香的時節,每見蝴蝶成群飛舞,牠們色彩斑爛的衣裳讓人編織不少美麗的夢。後來雖然知道蝴蝶是毛毛蟲變的,還是無法減輕我對毛毛蟲的恨意。在我的意識裡,牠們被刻意區隔成不相干的東西。我用詩般的心情去歌頌蝴蝶,卻用對待仇敵的恨意去看待毛毛蟲。隨著土地開發,農藥的使用等因素,毛毛蟲愈來愈不多見,可見生態遭到破壞。毛毛蟲的存在,在整個生態環境中一定有其重要性。不僅是毛毛蟲,小時候常抓的蜻蜓也少見蹤跡,甚至夏日的蟬鳴也不再那麼熱鬧。人類文明的高度發展,難道是對萬物滅絕的宣判嗎?


  記得有一次,在家鄉的小徑散步,女兒忽然對著一隻緩緩前行的毛毛蟲發出讚嘆說:「好漂亮的毛毛蟲!」我只敢遠觀,心裡很毛,但不得不承認毛毛蟲身上的色彩的確是造物主的傑作。我想在這個森羅萬象的世界,萬物都有牠們存活的權利,人類在發展文明的同時,也應該多為生態盡一分力量。


 






 



這是在舊金山金門公園的熱帶雨林圓球裡拍的,算一算,有多少隻蝴蝶


 



                  (2) 毛毛蟲


 


  小小動物,諸如蟑螂、蜘蛛、毛毛蟲、老鼠等,是許多人的「最怕」,別看牠們身軀那麼渺小,每當牠們現身,常會聽到尖叫聲、喊打聲,總之,人蟲大戰自古有之。還好這些小小動物當中,我只怕那蠕行的毛毛蟲。


  事實上,在我小時候,光「聽」到這三個字,就足以讓我起雞皮疙瘩,「想」到這三個字,免不了渾身一陣戰慄;書刊上凡有毛毛蟲之處,我一定拿得遠遠的,絕對堅守不看、不觸摸的原則。「看」到實體,不論大小,絕對是彈跳開來,外加淒厲的尖叫。如果讓牠們爬上身,那就是嚎啕大哭,外加皮膚紅腫。吃飯時,若菜中有蟲,那一盤菜絕不再挾。自小羨慕古人隱居山林的生活,但我提醒自己,若要隱居,千萬別忘了帶殺蟲劑。


女兒小時候,很愛那些花花綠綠的毛毛蟲,要求要養,被我嚴拒。有一次她放學回來時,我正在跟同學講電話她慎重地拿一個小紙片包成的東西給我,我一手拿電話,一手打開皺巴巴的小紙片,嚇得把紙片大力甩出去,並且發出殺豬般的聲音電話另一端的同學,還以為我遭遇什麼不測之災!怎麼也想不到,如今我也成了養蟲族。因為小時候蝴蝶、粉蛾到處飛舞的景象不再,為了讓這世界多一些飛舞的身影,我只有克服那與生俱來的恐懼感,盡一份心了。


我們用盆子種一些菜,讓粉蛾來下蛋,聰明的蛾媽媽會分散產卵,一片菜葉大多是一顆卵。這種菜蟲是綠色的,不仔細看無法看出,我觀看時儘量保持距離。心裡真的很毛,可是又好奇地想看牠們的成長過程。


有一次找不到一隻已經長大的毛毛蟲,忍不住把臉湊近去尋找,找啊找,突然發現那隻大蟲與我近距離「四目相對」了,我大叫彈開,這慣性動作引來老公跟女兒嘲笑。又有一次,透過月光,看到一隻毛毛蟲爬上菜莖頂端,好像牠也懂得沐浴在月光下,享受寧靜、安全的夜(小鳥睡覺了)。


不同種類的毛毛蟲,喜歡不同植物。有一次,紫藤上爬了一隻翠綠色的毛毛蟲,牠的毛很長,動作俐落,像過動兒一樣,爬上爬下停不下來。那是我見過最美的毛毛蟲,我希望牠在我們園子住下來,以後蛻化成彩蝶。隔天,牠果然吐一層薄薄的絲,把自己固定在枝頭。不幸的是剛好颱風過境,牠不見了。


  毛毛蟲的天敵不少,剛出生不久,會被螞蟻扛著走,好容易長得肥肥壯壯,會被小鳥叼走,養一陣子,還沒有半個繭出現,蝶兒翩翩飛舞的景象難期。






 


這些蛹可愛嗎


 


 


(3)旅遊驚奇-毛毛蟲乾


 


前不久,毛毛蟲在校園肆虐,許多師生都出現皮膚過敏的症狀。我從小怕毛毛蟲,一被毛毛蟲爬過,身上就會紅腫;有時心理過敏,即使沒有毛毛蟲,也會這裡癢、那裡養的。看著螢幕上蠕動的蟲,心裡好毛啊!這幅景象讓我想起南非的「毛毛蟲乾」。


在南非街頭的食品店,看到一包一包黑黑乾乾的東西,看起來很香脆可口,我是喜歡品嘗新鮮食物的人,趕緊問店員那是什麼?經過一番比手劃腳,再湊近一看,差點往後彈三公尺,原來那些東西是毛毛蟲乾!我是個連印在紙上的毛毛蟲都不敢看、不敢摸的人,哪敢吃,從此我對那東西「畏」而遠之。


有一次,我們到黑人居多的商區逛,只見路邊攤上,陳列著大包小包的毛毛蟲乾。黑人小販猛向我們推銷,好像那是多美味的食物,可惜我們無「膽」消受。


某天,我和女兒在看電視,螢幕上是一群黑人在野外採東西,他們採的不是果實,而是一隻隻活生生的毛毛蟲。黑人對著鏡頭露出白牙笑,高興大豐收,我們卻已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鏡頭再轉,採回家的毛毛蟲放在桶中,一個黑婆從桶中取出毛毛蟲,大拇指與食指一掐,蟲肚子裡的一堆東西被擠出來,我和女兒同時尖叫,毛骨悚然。只見那黑婆動作俐落,擠扁的蟲放進火裡烤一烤,就成了街頭那些美味的食品。


曾經想要惡作劇,買毛毛蟲乾回來送朋友,嚇嚇人,可是我連讓毛毛蟲乾放在行李箱的勇氣都沒有,這種嚇人 A 計畫只有作罷。如果你藝高膽大,到南非旅遊,可別忘了嘗一嘗毛毛蟲乾。


 


 




 


小柑橘樹上,開始出現一粒像鳥屎的東東,不久,就長成油綠肥嫩的毛毛蟲


 


 


                  (4) 夢中也毛毛


 


    童年是一幅美麗的田園景色,唯一的缺憾是毛毛蟲「長相左右」,長大後,周遭的毛毛蟲少了,牠們卻走入我的夢裡,繼續與我「長相左右」‧‧‧


    與朋友去採龍眼,怪的是每棵龍眼樹上只長一粒龍眼,定睛再一瞧,原來毛毛蟲已攻佔全樹,逃啊!  


    幫女兒抓頭蝨,發現其中有一顆如綠豆般大,將它敲開,有兩條毛毛蟲蜷縮其中,殼一破,牠們就迅速膨脹,且向我爬來,逃啊!


要洗衣服,把洗劑倒進衣物中,赫然發現一隻醜陋的大毛毛蟲(那是小時候最害怕的一種),正翻著肚皮,在泡沫裡張牙舞爪。嚇得跑到客廳,客廳也有一隻牠的同伴,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逃啊!


    老家那三棵毗連的黃槿樹,是我們小時候常戲耍的地方,在夢中驚見它們還健在,趕緊叫外甥和女兒爬上去。忽然,我瞄到樹幹上停著那種醜陋的大毛毛蟲,趕緊呼叫他們,逃啊!


    眼前是一片綠油油的菜圃,我動手去採,發現一顆空心菜上,有一隻「綠油油」的毛毛蟲,差一點觸摸到牠,醒來一身汗。


    和親朋好友到野外踏青,見到一種植物,葉片如荷葉般,碰碰它,還會害羞地縮起來。不巧我搔到的那一葉,住一隻毛毛蟲。我驚呼,旁邊堂姪女知我害怕,以樹枝擎起那蟲.朝我丟來,正中我脖子。我一直撥弄不掉,嚇醒,發現貓咪正睡我身旁,平常不怕牠那一身毛,那時卻非得把牠攆開不可。


    走入一個古雅的城鎮,類似大陸少數民族居住的地方。一路欣賞那奇特的建族,看到有人圍著買茶葉,我也湊上去。店員把茶包拆開,要我們嘗嘗裡面的東西。我老實不客氣抓起來就吃,好香的草葉!可是茶包裡竟有一隻肥肥綠綠的毛毛蟲,問店員,他不以為意。旁邊有人買了且已沖泡來喝,我好心告訴他們,他們把泡過的茶包打開,說:「嗯,有好幾隻。」他們面無懼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卻一陣作噁!


    在報紙上看到一種毛毛蟲,尾部似蛇,具保護作用。當晚就夢見一條好大好長的錦蛇,從我身上纏繞一圈,才緩緩離開。還好我不怕蛇,並沒有從夢中驚醒,只是醒來後想起尾部酷似蛇的毛毛蟲,心裡不寒而憟!


    以上是這些年來,在夢中與毛毛蟲打交道的片段。小時候,在飯菜裡發現毛毛蟲,都要尖叫,大人就會說:「吃蟲,才會做人(用台語念還押韻呢)!」我心想,這輩子沒被蟲給嚇死就不錯了,哪還敢吃牠們呀!


 


 




 


此種毛毛蟲可是「毒性堅強」,被牠們爬過,一定紅腫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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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序】久矣!不聞酒味。算是修行的一個自我期許,連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呢!這篇文章寫于十年前左右,還是詩酒自娛的時期,所以文中還是酒氣十足。


 


          詩香、酒香、人間味


 


我學佛,我吃素,滿桌山珍海味,我獨享菜根香,一副老僧入定狀。但一聞酒香,就凡心大動。朋友問:「酒是素的嗎?」我歪解:「酒是穀類或水果釀成,當然是素的!」


溯我飲酒的源頭,該來自生命胚胎初成時,因我老爸嗜酒。小時候,拜拜過後的米酒,我會一咕嚕把它喝掉,然後大睡一頓,家人未曾阻止。在我們家,賭博是大忌,喝酒卻是天經地義。老爸的酒量好,酒品更好,印象中他沒有醉過,也未曾借酒發瘋,或把家用拿去喝酒。清醒時喜歡罵人的他,喝酒後會脫去那嚴肅的外表,還會唱首歌或跟我們開開玩笑。酒在我的初始概念中,是有情有味的。我沒遺傳到老爸的好酒量,但酒品是百分百Copy。想聽我唱歌,先來點酒吧!(不保證歌聲佳!)


接觸詩辭歌賦後,發現詩中酒氣醺人,不飲自醉。原來詩人多愛酒,酒的作用大矣哉!遣懷送別或宴飲助興,有酒則情深味濃,餘韻無窮。翻開別冊,與酒有關的詩句,俯拾皆是!可巧,今日無酒,就讓我打開詩冊,向古人尋酒去。


 




 


且讓我從魏武帝曹操開始。這位聰明蓋世的亂世梟雄,為遂自己稱霸的野心,害人無數,在歷史定位上,貶多於褒;但在文學史上,由他們父子及建安七子的作品,所形成的「建安風骨」,卻頗有其不朽的地位。曹操<短歌行>一開始即吟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幽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曹操一生專擅權謀,他愛才卻也妒才,身邊謀士有不少人被他殺掉。也許他是極度沒有安全感,隨時怕被「取而代之」,對於有威脅性的人物,使盡謀略去消除。英雄寂寞啊,尤其在面對短暫的人生,無常的世事,他內心深處更多的是惶恐不安。這些是他的權謀算計不到的,難免幽思不已,唯有把握當下,對酒歌詠了。


曹操汲汲於黃袍加身,及天下大權於一身;東晉詩人陶淵明卻淡泊名利,不為五斗米折腰。陶淵明可算是詩酒知己,詩,信手拈來,渾然天成;酒,信口喝來,非常率性。在<歸去來辭>中,他自述回家看到熟悉的屋宇,以「載欣載奔」的雀躍情狀投入家園的懷抱,在童僕、稚子的簇擁下進入屋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有酒盈樽」,迫不及待「引壺觴以自酌」,一杯在手以後,才優閒地望向庭院的樹,慶幸將蕪的田園裡,松菊猶存,足以讓他飲酒賦詩。有時外面風雨大作,平地一片汪洋,他還咏著「有酒有酒,閑飲東窗」。和鄰里故舊詼諧,有數斗酒助興,他就能「閑飲自然歡」,他樂於田園生活,因此吟道「春秋多佳月,登高賦新詩。過門更相呼,有酒斟酌之」。在那裡,人與人之間不造作、不設防,相濡以詩酒,安貧且樂道。這位有酒必暢飲的詩人,有一天,不知哪根筋不對了,竟寫下一首<止酒>詩,但他也老實招供「平生不止酒,止酒情無喜。暮止不安寢,晨止不能起」想來戒酒應是他一時的「醉話」,因為有詩無酒非淵明,他那些飲酒詩,可不是憑空寫下的。  


 




 


若說陶淵明是詩酒知己,那李白就是「詩酒神仙」了。杜甫在<飲中八仙歌>中如此描摹:


 


李白一斗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這幾句詩,讓李白這號人物呼之欲出。李白的想像力超曠,落筆奇逸,他的酒詩寫得酣暢淋漓,以他慣用的誇示手法,讓讀者恍如乘著酒興的羽翼,隨他遨遊於詩酒仙境。最具代表性的是那首<將進酒>,他感嘆時光易逝,生命苦短,所以他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好大的口氣)!他奉勸朋友「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若沒錢買酒,他也不惜「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白生於盛唐時期,原也想要有一番作為,但那時唐朝處於由極盛轉衰的關鍵期,唐玄宗正優寵楊貴妃,對政事荒怠,讓他有志難伸。安史之亂後,他投效永王李璘,李璘爭王位失敗,李白也被流放夜郎。半途雖遇赦免,但他一生漂泊大江南北,看盡人事滄桑,內心是孤寂而悲憤,吟下「自古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的詩句。他醉心酒鄉,是有其深沉的生命悲情,正如他的詩句所寫「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自年少即使劍走天涯,想要一展抱負的李白,成為詩酒神仙,恐怕不是他的初衷吧!


李白的壯志,被殘酷的現實銷磨殆盡,在<把酒問月>中,他對浩緲長空,吟下: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惟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


 


最後,他用曹操<短歌行>的句子,說服自己把握當下,啜一杯滿滿的月色酒!這位「斗酒詩百篇」的酒中仙,連死亡都有浪漫的傳說,傳說他是為撈水中的月亮而死,果真如此,那他一定是在醉後醺然的狀態下,為他詩酒人生畫下一個美麗的句點。


李白與杜甫是詩史上的兩大巨星,一般學者把李白歸為浪漫派,把杜甫歸為寫實派。杜甫一生希聖希賢,憂國憂民,曾吟「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寫出他救世濟民的廣大心懷。可惜他一生遭逢離亂,自己溫飽尚且不及,如何大庇天下寒士?因此,他這位寫實派詩人,也在酒國裡暫忘現實之痛,低吟「數莖白髮那拋得?百罰深杯亦不辭,此身飲罷無歸處,獨立蒼茫自詠詩。」無邊的落寞盡付杯中。


 




 


在<醉時歌>一詩裡,杜甫更借他人酒杯,澆自己心中塊壘,慨然寫下「得錢即相覓,沽酒不復疑。忘形到爾汝,痛飲真吾師。清夜沉沉動春酌,燈前細雨簷花落。……儒術於我何有哉?孔丘盜跖俱塵埃。不須聞此意慘愴,生前相遇且銜杯。」他悲痛自己空有滿懷治國平天下的儒術,卻毫無用武之地,不「痛飲」又能奈何?


杜甫的詩多愁苦,喝的酒也是苦酒多,所幸在聽到故鄉收復的消息時,高興得涕淚縱橫,「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咏出他欣喜若狂的心境,喝的酒自也是香醇無比了,未經離亂,不知故鄉的美,一路由異鄉醉回故鄉,該是另一種「痛飲」(痛快地飲)吧。


詩中尋酒處處香,寸管難盡。最後談談王維的<渭城曲>,詩云「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陽關是古代出西域的重要關口之一,一出陽關,地理與人文的環境都不同,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何日再見不可預期,益顯別情之濃郁。王維在此送別元二出使西安,他深知老友此去,是一條漫漫的砂磧路,一路上也沒有其他朋友可招呼,因此一再勸酒。這首詩成為送別絕唱,景寫得美,情寫得濃,傳唱成「陽關三疊」,把朋友之間的依依離情,唱得蒼涼而迭宕,餘韻裊裊。


詩中有品不完的酒香,在此只請大家淺酌。日前與數位長輩共餐,席間杯觥交錯,飲酒的氣氛甚佳。有位長輩提及善飲者有三原則,即「舉杯輕、眉頭平、入喉深」,這似乎已涉「酒姿」範圍,素來大家只談酒量、酒膽、酒品,還少談及酒姿。酒中豪傑們趕緊握個酒杯,對鏡瞧瞧自己的酒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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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三棵老樹未能留影聊以此樹為代表這種黃槿樹,不會很高大,枝幹分叉又多,很適合小孩攀爬。





 


這一棵年紀不大,姿態娉婷,花葉繁茂。





 


黃槿花像明亮的燈泡,帶給我們很多快樂。



 


     三棵老樹


 


  看到樹就想爬,是我由幼年「進化」到中年一個潛在的、甩不掉的衝動,但是現在的樹多不好爬,即使爬上去,也覺得少了點什麼味兒。


老家屋旁有三棵老黃槿樹,那是我爬樹的啟蒙處,沒有一天不向它們報到。那三棵樹的枝幹,恐怕都比家裡的椅子還乾淨,因為我們一大群孩子把那裡當成大遊樂場,一大半的童年時光都揮灑在它們身上。


那三棵樹並排而立,枝幹彼此交錯,我們可以由第一棵到第二棵,再到第三棵。一群小孩就像猴兒,在三棵樹所織成的綠網中遊玩,最常玩的遊戲是樹上抓人。當鬼的人在下面,其他人先爬上樹,鬼從一喊到十,就可以上去抓人,抓一個替死鬼下來。


  我們都練就一副猴兒身段,上了樹左攀右爬,身手矯捷,各顯神通。樹挺高,追逐起來也很激烈,可就沒人摔斷手腳。


  閒來無事,大家各找段樹幹,躺臥其上,任清風拂過,也是一大享受呢!


  那樹的花也美,黃澄澄的,像鐘罩。中間有隻長蕊,蕊頭是紫色的,我們拿來擦指甲,擦嘴唇。有時候左手握成空心拳,把花瓣平舖在上面,右手猛地一打,會有一聲爆裂的聲音。辦家家酒時,那花可以是燈,可以是菜,隨興運用。


  可惜後來為了擴充曬穀場,那三棵樹被砍了,舖上硬硬的水泥。那時小小心靈覺得很難過,彷彿生命中某種重要的東西被連根拔起。以後雖也爬過別的樹,但都沒有那種美滋味,那三棵樹像三個老朋友,隨時敞開胸懷,歡迎你投入它們的懷抱,度過無憂無慮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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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序】這篇文章很老了,寫作背景是1995的南非,因為外國友人收藏的郵票所引起的感慨。近來甚少看到郵票,因為e-mail時,手指在「傳送」處,以左鍵一彈,取代了郵票的功用。無形無影的傳輸線縮短了收信的時間,卻把某些浪漫的等待揮發了。


    當時並沒有把文中提到的郵票照下來(還沒有數位相機的年代),為了Po這篇文章,找出放郵票的抽屜,許多回憶驟然浮現。我並沒有刻意集郵,但是以往和親戚朋友通信,蓋過郵戳的郵票很吸引人,就順手剪下、泡水、陰乾,還買了本集郵簿來擺,看著花花綠綠的郵票,自有一種美感。可惜,那本集郵簿一時找不到了,只好讓其他郵票來繼續說歷史。


    我很少特別買新郵票,大多專集是受贈的感謝贈送者讓我擁有它們




 


文中提到南非郵票種類很多但是我留存的竟只有這一款犀牛


 


               郵 票 說 歷 史


 


  來到國外,對故鄉的人、事、物都特別敏感,那種熟稔感是其他東西所無可取代的。這一回,我們被寫著中國字的郵票給震撼了。


  難得外子有個長假,我們來到南非北川斯瓦省的一個小鎮,住在他的同學赫德家。晚上閒聊時,赫德特別拿了他的集郵簿讓我們觀賞,大大小小共十多本,非常精采。其中有一本是他父親的特殊收藏,包括世界各國的郵票。突然幾張中國郵票吸引我的視線,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郵票都比我還老。其中有一張標示1946年「郵政總局成立五十週年紀念」,面額100元。四張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紀念」,面額分別是800元、1000元、2000元、10000元。外子和我面面相覷,心裡有說不出的感慨,因為就在這一年,中華民族又一次慘痛分裂,海峽的阻隔,造成多少骨肉的生離死別。對赫德而言,這幾張郵票只是他父親的收藏;對我們而言,卻標誌一段血的教訓、歷史的創痛。外子話說從頭,把海峽兩岸的形勢簡介一番,並告訴他這一年對我們民族的重要性。再由郵票面額來看,似乎也透露彼時國難當頭,幣值混亂。


  另外有幾張,大概是相近年代的郵票,有的特別標示「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一週年紀念」、「偉大的祖國」、「和平解放西藏」。由於赫德的父親早逝,所以赫德不知道這些郵票由何處來。他父親曾擔任鐵路工程師,早年有不少僑民來此工作,也許就是由早期僑民手中得來。這些郵票都是用過的,它們為遊子傳遞家書,但局勢混亂的時期,遠方的遊子大概也以惶惑的心情捧家書而嘆息吧。


  曾經因為一時興起,買一本集郵簿,將親朋好友寄來的郵票放進去,純粹為了欣賞那花花綠綠的圖案。此次遠在他鄉,看到這些郵票,才發現郵票可以側寫歷史的滄桑,於是對這一方方小紙片,興起敬畏之情。            


  赫德有計劃地收藏郵票,南非的歷史軌跡充滿變化,郵票的圖樣也就隨著時代而變。早期殖民地時期,人頭像特別多,尤其是英國女皇頭像,多得不得了。種族隔離泯除後,人頭像少了,動植礦物的圖案愈來愈多,表現南非特有的天然資源。郵票上面標示的國名也因各個區域分分合合,而有不同的演變。有一個時期,郵票的面積特別小,赫德說那是因為戰爭時期,物資缺乏,為了撙節資源,郵票都縮水了。今年第三屆世界盃橄欖球賽在南非舉辦,南非今年第一次參加,舉國為之瘋狂。以羚羊為隊徽的翔羚隊,不負眾望地打進冠亞軍賽,對手是紐西蘭的全黑隊。當天一大早,許多年輕人在臉上塗著國旗圖案,手上拿著國旗,在馬路上飆車,一路狂嘯。比賽時喇叭聲不絕於耳,最後以四分險勝紐西蘭,全國更陷入沸騰之中。記得那一時期的電視廣告,都要與橄欖球扯上關係,各種相關產品也充斥商店。郵局當然也在橄欖球上做文章,發行相關郵票,這些郵票可以說具有劃時代的象徵。


  來南非數月,與親朋通信頻仍,我把郵票剪下,準備就地送給有緣人。知道赫德有集郵習慣,就決定送他,他欣然地說,要買一本集郵簿,專門收藏臺灣郵票。


也許未來有一天,我們的子孫會在異鄉看到自己國家的郵票,他們可以從郵票上讀到一些歷史的滄桑。我想應該請赫德寫個序,放在集郵簿的前面,讓這段異國友誼也嵌入歷史。


  另外有195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一週年紀念」郵票,面額分別是100元、400元、1000元。有一張1954年「偉大的祖國」郵票,面額800元。一張1955年標示「中華人民郵政」的,面額卻只有8分。還有幾張沒有年份的,如兩張以國父肖像為圖案,標示「中華民國郵政」,面額各為500元與5000元;兩張標示「中華人民郵政‧和平解放西藏」,面額各為400元、800元;三張三角形的郵票,標示「中華人民郵政‧保衛世界和平」,面額各為400元、800元、1000元,這些應該是民國38年左右發行的。另有兩張標示「中華民國郵政」,面額分別為3分、1分,可能是早幾年的郵票。


 




 


台灣近代畫作郵票專冊,裡面收錄近代知名畫家的作品,編輯與裝訂都相當精美。


 



 


泰國郵票也非常多樣化,其中王船郵票很長,還有不少國王的頭像,反映出人民對國王的崇敬。


 




 


號稱「中國首輪生肖郵票、鍍金郵票珍藏紀念冊」,旅行時在觀光區買的,記得我還很很砍了價錢。說是銅片鍍24K金,按原票109比例蝕刻,于1995年限量發行5000冊。





 


這是中國慶祝建國50週年的紀念冊,1999年發行。我們是在曼谷一個展覽會上買的,因為各族的服裝很吸引人。兩邊的圖案不一樣,左邊沒有印出面額、發行郵政機構,右邊的很完整,另外一張是以右邊圖案發行的純金箔珍藏版(附保證書),我取了四張放在左下角。金子漲價,是否意味這一張金箔郵票也水漲船高?




 


這張是紀念蔣夫人的郵票,標題是「跨越三個世紀的蔣夫人」,我想那時郵政總局可能開始要推廣「個人化郵票」,所以發行這一套紀念郵票。可惜面額部份是郵局一貫採用的,有點俗艷的圖畫,若以蔣夫人的作品相輔,應該更有意義。這一份應該是送給駐外人員的紀念品,那時我們在曼谷。




 


又是一張知名人物的紀念郵票,面額的圖案與前一張相同,可能是同時發行的,也是別人贈送的。泰國人對鄧麗君很有好感,我以前不大聽歌,到那裡反而跟著哼哼唱唱鄧麗君的歌,也慢慢去了解她,的確是值得敬佩的愛國歌星。我又想提意見了,如果拿她的唱片封面當面額部份,應該好一點吧?!


 



 


幾年前我也去做了個人化郵票,這幾張都是拿家中小朋友小時候的照片當主角,這一時期面額部份的圖樣好像好看一點,有民俗風。





 


這幾張是用動物當主角,有貓和南非的企鵝。


 



 


2008暑假,有個機會跟隨淡江大學教授團,前往江蘇北部,參加海峽兩岸中華文化發展論壇。論壇的主題是文創產業,沿蘇北南下,有兩處接待單位送郵票冊,真是精美,而且具有古典風,好像古書,線裝的,內頁是宣紙,令我這好古癖的人愛不釋手。這一本叫《四大名著醞江蘇》,把《紅樓夢》、《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傳》這四大名著的重要片段,配合圖文、郵票來展現。其中《三國演義》裡這一張比泰國王船還長。(請看下圖)


 



 



 


這一本是《白蛇傳》,文圖並茂,把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完完整整呈現。




 


這是最新出爐,今年鎮公所辦了淡水新八景的命名和攝影比賽,我們參加命名得獎(海口霞天),拿到這張紀念郵票。


 


 


【結語】多采多姿、琳瑯滿目的郵票,訴說各個民族與國家的歷史,歷史總是區曲折折,看官有機會欣賞郵票時,慢慢由那小小的圖樣,去解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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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ov 29 Mon 2010 23:42
  • 鄉愁




 




人都搬走了老家淪為倉庫,春聯已經剝落,只見破舊的農具閒置著。


 


              愁           


 


年少讀詩,讀到詩人詠嘆的鄉愁,覺得那是一種「美麗的哀愁」。有鄉愁,表示浪跡天涯,對於老是幻想要去流浪的我,潛藏一份浪漫與悲情。現實生活中流浪不成,只好到字裡行間,跟著詩人騷客在異鄉苦吟,也自封是「把名字寫在雲端的女孩」。


等到終於有機會浪跡天涯時,早已過了年少多情的階段,到異鄉是為了拓展生命的視野,挑戰自己對不同環境的適應能力,「鄉愁」二字,不在行囊,也不在心上。


那一年,去的是南非,一塊風土人情迥異台灣的大地。知道自己一年後又會回鄉,心理上對台灣的人事物都沒有不捨之意,反而全心全意要去認識南非。的確,意識清醒時,我都樂於享受新世界的一切,只是晚上一入夢,一定夢回鄉關,且一定是童年生活的老家。夢中的人物也都是老家的親人,有些早就入土的長輩也都來夢中相會,終於體會「夜夜夢迴鄉關」的滋味。


 



 



春花爛漫,在異鄉的家常常粲然在陽光下


 



 


我百思不解,或許生命中有太多難以解讀的黑盒子,或許在某個黑盒子裡,滿載我鄉愁的密碼,白天,它退居隱秘之處,晚上,它就釋放出來。


如果那些夢算是鄉愁的一種釋放,它們只讓我覺「怪有趣」,倒沒有一絲惆悵。後來,鄉愁卻以不同形式,撩撥我的心弦。在南非,我們所住的城市雨不多,天空總是一片高曠的藍。有一天,卻陰沈沈,好像可以掐出水來,空氣中有股濕味。心中陡然升起一陣陣難以形容的惆悵,原來那天空酷似故鄉慣有的天空,尤其是冬天,我們淡水小鎮總是籠罩在雲氣中。我喜歡漫步在河堤,看天空隨時要掐出水的樣子,並大口大口吸入濕味的空氣。第一次感覺到悲情而淒美的鄉愁了,原來它像飽漲的帆,在愁海中孤獨而茫然地前行。


後來,一張酷似故鄉人的面孔,一段故鄉的音樂,一本故鄉來的書,一種故鄉來的食物‧‧‧都可以觸動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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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遙望去,稻田邊緣一排芒草在暮色中默默守候著


 


【小序】真的有那樣一片芒草林,是我們的另一個家,類似秘密基地,多少快樂無憂的時光在那裡度過。當然,那已是「灰飛煙滅」的地方,現在應該是一幢大廈了,滄海桑田啊!這篇是近20年前寫的兒童散文,由於童年與芒草那麼貼近,不管走到世界哪一個角落,看到芒草都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像見到親人的感覺。而當時在芒草林戲耍的玩伴,也際遇大不同!


昨天決定去找「芒草林」,照些照片來當插圖。想像一到郊區就會有滿山遍野的芒草,迎著風迎著我這個親人,沒想到處處開發的郊區,已經不容這些親人恣意落腳了。我尋尋覓覓,才在一大片稻田邊發現一排,謝天謝地。它們見了我,果然像見了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高興地搖曳生姿,很難定格!陰天讓黃昏來得早,把握一點天光,留下它們的倩影。小時候,以為可以和我天荒地老的芒草林消失了,誰能料到這一排芒草,會在何時悄悄說再見!


 




它們像見了久別重逢的親人,高興得迎風搖曳!


 


           芒 草 林 裡 的 家 


 


  晒穀場邊的芒草林,像一隊排列整齊的衛士般,捍衛著疆土,芒草的葉子邊緣很利,會割傷人,是天然的武器。它們捍衛著我們祕密的家,我們不必穿鐵衣,芒草認識我們,我們可以安全通過這一隊森嚴的陣容。對芒草林不熟的人,是走不出像迷宮一樣的八卦陣的。


  每當我們在晒穀場上玩夠了跳格子、衝城堡、搶鵝蛋‧‧‧等遊戲,就要回到芒草裡的家吃飯、休息。石頭是天然的桌椅,弄些泥土當米,葉子當菜,一頓香噴噴的飯菜就煮出來了,我們煞有其事的吃喝起來。面對著一大片稻田,一邊「吃」得樂陶陶,一邊欣賞風在稻子頭上,梳出各式各樣的髮型。遠處小溪繞著稻田走,它走得彎彎曲曲,不知道從哪裡來,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我們常常沿著小溪走,卻從來沒走到它的盡頭。


  芒草裡的家很溫暖,我們用枯掉的芒草墊成床,斜躺著說故事,或者唱歌。如果我們偷摘了蕃石榴,就躲在那裡大大方方的啃,大人們不知道穿過高大的芒草林,會有一個隱秘的家,那個隱秘的家有一大堆小蘿蔔,正享受有點甜、有點澀的蕃石榴。


  芒草裡的家有很多鄰居,像小蜥蜴、小甲蟲、大蜘蛛、大螞蟻等等,有時候小蛇也會探頭探腦,想要湊一腳。有些鄰居害羞不敢出來,卻躲在一邊唱著歌,好像要和我們打擂臺,這邊唧唧唧,那邊呱呱呱,熱鬧滾滾。


  天黑了,螢火蟲姑娘出來帶路,我們走出芒草林裡的家,各回自己的家。這時候,總會有 一兩 個糊塗鬼,發現他的拖鞋不見了,也許在晒穀場的某個角落,也許在芒草林裡的床下。他也不去找,因為明天,那雙帶露水的拖鞋,會在陽光下閃爍。只不過,今晚要被揪著耳朵,罵到臭頭了。


 






好想好想再有一片芒草林讓我走進去尋回無憂的童年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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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的你,竹葉青了沒?


 


【小序】今日,淅瀝雨聲為時間伴奏,思慮沉澱下來,想到近來幾位晚輩正在30歲前後,對人生有一些迷惘。30,似乎是個遙遠的夢境了,也曾經在30時迷惘,人生之路來個大轉彎,然後一路小曲小折過來(誰不是呢?)。回頭看看,沒有後悔當初做的決定,再找出跨越30時所寫的這篇文章,希望對正在這個崗巒攀爬的人,可以一起體會跨越30的滋味!


 




好友家照的就在30的某一天


悠閒的幾個女人似乎還有著夢幻的心情。(宋夫子攝)



 



                創意的心靈---跨越30崗巒


 


  曾經,我是如此為青春畫下容顏的‧‧‧


  在圖書館前的草坪上,讓歌聲隨著陽光飛揚。


   在冷冽的冰宮裡,穿著厚重冰刀橫衝直撞,硬是在膝蓋上留一塊烏青的印記。白天,才把琅琅笑聲迴旋在黃帝殿的稜線上;夜晚,還可以讓雙腳隨音樂滑行,跳它兩個鐘頭的舞。


  芒花翻飛的秋野,編織地老天荒的蜜誓。


  夏日的啤酒泡沫中,詠下「千杯酒裡論英雄」的豪氣。  ‧‧‧‧‧


  一向把青春與年齡畫上等號,所以當年輕不再時,心境驟老,懷著一腔落照心情,每每踩在向晚的沙灘上,細數那如浪花般的嘆息。憧憬的是那些敢於向死神招手的文學家或藝術家,能在青春的顛峰畫上美麗的休止符!恨未生為大和國武士,以切腹做為生命的最後告白。




以為生命之輪已到盡頭該畫上休止符


 


  以那樣哀哀淒淒的一顆心靈,幽度浮生。當時間的魔手欲將我推至三十崗巒時,感覺自己面臨瓶頸,深覺若無法破頸而出,就將窒息瓶中。在一張又一張的紙上,畫著形狀迥異的瓶子,將當時的心情全攤在紙上,然後自問:沒有青春的歲月,要如何去鏤刻生命?


  於是,我織感性的悲切入詩,常在夜闌人靜、一燈煢煢時,詠嘆生命底餘韻,那不成調的詩句,竟抒展了我心中無數的糾結,生命漸顯澄靜之美。由於詩意的孕育,竟萌發生活上的創意,一株岩縫裡的小草,也許就是一個挺拔的意象,足以令我琢磨再三。


  接著,敞開的心靈容受來自四面八方的驚奇,原來生活中有那麼多可以挖掘的意趣,只要擁有創意的心,這個世界就可以是大寶庫,尤其能夠從平凡的事物裡領會到不平凡,那種愉悅感非常昂揚。


  就在那種創意的驚奇中,我的觸角也開始伸向知性領域,我毅然重拾書本,要向我年少時唾棄的學術研究生涯叩關。在我汲汲於吸吮智慧瓊汁時,三十歲的門檻悄悄跨過而渾然不覺。落照心情被拋得好遠好遠,我甚至覺得青春之翅才正要展開呢!





其實一個新生命像初柳發新芽緩緩舒展中


 


 



  又是若干寒暑擦身過,此種心中有創意的生活,讓我很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有人說:「我們正在寫歷史」,每一個人寫著自己的小檔案,也參與人類那本大歷史的撰寫,思及此,能不有神聖的心情嗎?


  若要問我青春何在?我將答以:青春在每一顆源源不斷的創意心靈之中。



 



 


而今笑出一點魚尾紋也挺可愛的


永遠的30萬歲!(劉夫子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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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小四月正在copy大四月的動作。


 



【小序】父親已過世三十年,早期有一篇懷念他的文章,登在社團學刊,後來才找到,沒有輸入電腦。就以近年寫的這一篇來追思吧!至於照片,更是找不到他與我們的合影,就拿他的外孫、曾外孫大小四月來表現。


 


  一枚老印章         


 


每次要去銀行辦事,都得在放印章的鐵盒裡,翻找需要的印章,而父親的印章,會在這時被我摩挲一次。一枚瘦小的木頭印章,不知不覺成了我一件特殊的收藏品。


父親過世二十多年,老家處處有他的影子,所以也不覺得刻意要拿什麼東西來紀念他。幾年前老家被徵收為新市鎮,我們知道「老家」將會成為一個概念,抱著懷舊的心情,回去做最後的巡禮。


老家有個比我還老的大衣櫃,是我從小喜歡蒐秘的地方,儉樸的父母,並不會放什麼寶貝在裡面,但我就是樂此不疲。可能是那房間的光線自天窗下來,自然形成一種神秘的氛圍。在最後巡禮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


就在老櫃子的抽屜裡,這枚印章孤伶伶躺在那裡,我把它收起來。輾轉幾年下來,它一直跟著我。印章很小,但一個生我長我的地方,一個生我養我的人,一段十五二十的年少時光,都含藏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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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業:呆呆看天、呆呆看水的無業遊民

【小序】本尊雲遊去,分身登場


經營此貓窩將近一年,原本只弄網站,後來發現部落格較有即時性,還可以po較多的照片,於是重心轉移來此。除了新作,也將舊作再統整一番,算是個人作品的彙編,也借此與網友分享。不過無業遊民在下我,下週三將暫時告別貓窩,雲遊海外,當個行腳遊民,這幾天會繼續po稿子,下週四以後,請我的分身代理,大多按我事前安排的,以童話連載為主。若分身有意願,也可po上自己的創作。預計半年後回窩報到。


歡迎舊雨新知有空來逛逛!


 



   

     三百六十五行之外    


 


越來越清楚自己要的是哪一行,但在分秒必爭,人人向錢看的時代,要從事這種行業,得要有勇氣說出來,並加以實踐。我想,它算是三百六十五行的外一行吧!它的名字叫「無業遊民」。


我那勤勞的老爸地下有知,不知道要多生氣,這個他鍾意要光耀門楣的女兒,竟然如此不長進。我也一直搞不懂,他那樣一個孜孜不倦的人,怎麼沒有把那種細胞遺傳給我(別懷疑我母親這一頭的基因,他們也屬於勤勞族的)。


以前,我並沒有勇氣去從事這一行,等到我教了幾年書,發現自己著重啟發的教學方式,和聯考至上的教育環境格格不入;又發現我有端著鐵飯碗的老公、有間夠住的房子(而且已把房貸還清),溫飽無虞了,為何不追求適性的生活?


終於在某一天,我成了無業遊民,那種心情像小鳥一樣雀躍,感覺時間在我手中,像是棉花糖,咬起來很有彈性。不過別以為我成了無業遊民之後,會閒到在家裡抓跳蚤,因為親人說我沒有頭路之後,事業好像做得更大,成天找不到人。我曾經作一首無業詩自我解嘲,詩是這麼為的:


 



你說


若開一間店舖


你就被貨品絆住


若找一份工作


你就被薪水綁住


 


所以


你選擇無業


 


因為「無」


生出許多「有」


有時是守本分的家庭主婦


有時是搖筆桿的悠閒作家


有時化身為浪漫的藝術家


有時幫著朋友在攤子上么喝


有時‧‧‧


 


有時什麼也不是


呆呆看天


呆呆看海


 

我常說無業族的人像「救火隊員」,哪裡需要幫手,就會在哪裡現身。前陣子很流行把我們這一類人雅稱為「櫻櫻美代子」(諧閩南話「閒閒沒代誌」,意思是閒閒沒事做),這一類人是不學無術,不,應該說是「無術不學」才對。舉凡人家開什麼班,或有什麼會,需要人頭充場面時,總會有人找上門來「求才」,所以一個無業遊民,往往會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環境下,學到很多半調子的才藝,或者有機會插足於各行各業。


記得有一次,朋友的朋友的公司要參加商展,他們請一位藝術家去布置會場,我剛好是那個藝術家的無業朋友,所以也被相招逗陣去插一手。我沒幫上什麼忙,但在那次的布置過程中,我才知道,小小一個展示攤位,原來是藝術家絞盡腦汁的結晶。又有一次,幫朋友擺攤子,身上披掛著商品,正在么喝客人時,警察來取締,結果東西沒賣到半樣,卻學會了躲警察。有朋友拉我下海做直銷,所以我也曾是老鼠會會員;有朋友介紹我去聽產品說明會,會後接受問卷,有鐘點費可拿,這可算是職業聽眾吧!我還曾當過「伴 遊 小姐」,別誤會,我的伴遊金主是母親。


有的朋友在雜誌社從事編輯工作,偶爾會找我寫寫稿,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採訪一對老畫家夫妻,在短短的半天訪談當中,似乎陪他們走過大半生滄桑的歲月。有位朋友開一家有機食品店,每當進貨時,我就是搬菜的義工;我還曾在國外某佛教餐廳當義工,從帶位、點菜、端菜到陪客人聊天,我都會,那家餐廳的客人多是外國人,以我的破英文,這款工作是需要一點傻膽。


求知慾旺盛時,我再回學校去當學生;女兒想聽書上沒有的故事時,我成了寫故事的人;為了健身,我去拜師學氣功;為了培養藝術氣息,我拜師學畫(如今畫架蒙塵)。換房子後,家中經濟吃緊,我開起課業輔導班、兒童作文班,也到出版社當編輯。想要回饋社會時,我開「兒童讀經班」,或去當義務教師。


到曼谷後,想激起朋友的運動精神,我當起瑜珈老師,就以那三腳貓的功夫,還好非營利事業,否則必有人踢館。以我的破鑼嗓,為捧人場加入合唱團,竟然也能上台濫竽充數。憑著對跳舞的喜好,偶爾也上台為鄉親表演。最後又「重操舊業」,到朱大教中文,栽培異國桃李。


我們還擺過跳蚤市場,一圓小時候辦家家酒時,喜歡當老闆的癮。


現在我又回到我最喜歡的「本業」,這三百六十五行外一行,每天睡到自然醒,安排些不花腦筋的課程去上。同樣的,我又成個救火隊員,哪裡需要人手,我就會在哪裡出現。當然,最喜無事時,漫步在河堤上,呆呆看天,呆呆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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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酷哦


 


 


 


 


她也是很多人的阿祖哦!





一說到照相,這一堆女人拚命往貴妃椅上卡位、擺pose


 




相片屏風勾勒超級阿嬤的生活樣貌。


 




睹「照」思人,超級阿嬤音容宛在!


 




多年以前五姊帶媽媽去玩留下這幀照片媽媽還故意讓雙眼看向遠方有模特兒的架勢


 


 



              相片屏風,追思超級阿嬤              


 


    母親往生後,因大哥家有庭院,就搭起棚子準備作法事用。那時親戚朋友紛紛送來鮮花、罐頭,表示追思之意。有個外甥提議,我們去訂購一些花盆來表示追思,也讓偌大的庭院熱鬧些。我卻覺得應該有更好的方式,來表達我們對母親的懷念。


    失去母親後,心裡總是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家裡處處有母親的影子,尤其前年母親跌傷後暫住我家,坐在那張貴妃椅的形象特別鮮明。忽然,我看到椅子旁的那對屏風,當時母親靠著屏風休息,並且和來探望的兒孫們合照,屏風讓我有了靈感。


那是一對放照片的屏風,總共有三十格,我打電話給兄姊們,請各家拿出幾張和母親的合照,讓我來編輯後放上去。我除了照片,還放了幾篇以前寫母親「平凡而偉大」的短文。屏風送到大哥家,分立在大廳門兩旁,當各家的照片紛紛放上去時,就彷彿母親還在我們身邊一樣。甚至有些年代久遠的照片,那些和母親一起合影的帥哥美女,現在也已兒女(兒孫)成行了。


我記得母親老說自己又老又不會打扮,所以不喜歡照相。但是當大家的照片集中後,發現她其實常常上鏡頭。從早年一本正經在花蓮輪上照的,到十多年前被我拐去騎馬的,再到近年會隨著兒孫比「v」字手勢的,兒女、孫子、曾孫眾多的她,變成照相時的基本會員,而且她越來越會擺pose


那些遊山玩水的、參加兒孫婚禮的,還有各種家居的照片,建構出母親這些年的生活樣貌。大家在屏風前互相欣賞小時候的猴模猴樣,加上我在照片旁逗趣的圖說,沖淡不少哀傷的心情。想想也真難為母親,數十個孫子、曾孫,她都搞得清楚,尤其有了新生兒,她一定要送紅包,還喜歡把嬰兒抱在懷中,一副滿足樣,這時候幫她照相,她都忘了自己又老又沒打扮。


有一張是二十多年前幫她照的特寫,有「回眸一笑」的美,我把它貼紋彩紙上,寫著「她是很多人的阿嬤」。現在,放到屏風上,我加了一句「後來,她也變成很多人的阿祖」。


許多來弔唁的親戚看著相片屏風,都覺得很有意義,因為我們家族枝繁葉茂,老家被徵收了,大家像蒲公英的種籽,隨風四散飛去。有的來往並不密切,這些年對彼此的印象有點空白,透過照片,再談些以前的點點滴滴,他們的感受實在多了。


相片屏風,像是母親的舞台,每一張照片的剎那,都牽引著無限思念。姪女將照片製成光碟,標題就叫「咱的超級阿嬤」,讓每家都能珍藏超級阿嬤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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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花花的毯子上,夢也會是彩色的吧!?


 



 


扭著身體睡覺,好做個曲折離奇的夢。


 



邊讀經,邊打盹,一兼二顧哩!



 


【小序】愚人節,溼冷的氣候,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可以放心作夢的日子。什麼夢最美,光怪陸離的夢最美。有一陣子很會做那種夢,也記下一些,還綴成文,po在此,就當是愚人說夢吧!


 



             痴人說夢


     


   常做些又臭又長又荒誕不經的夢,醒來後總是記得一些片段,有時就順手把夢境記下,每次翻閱,都覺得好笑。朋友,請你分享我的夢,如果你善於解夢,它們正可以做為你的試驗品。
⊙之一
  
 爬上一座高高的田,水裡有一條蛇,好大好長的錦蛇,牠從容不迫地在我身上繞一圈,觸感非常真實的一圈,由我的左手邊繞到背後,再由右手邊繞出來。當時我似乎不怎麼恐懼,鎮定地等牠爬過田,才偷偷地移動腳步,還邊回頭看牠有沒有注意到我「逃跑」了。
⊙之二
  
 參加馬拉松賽跑,有兩個對手,其中一個是運動高手。我們規定繞小圈子跑,剛開始時好像是乾草林,後來變成水泥地,兩位對手同時倒了,場子裡只剩我一人。我有時把圈子擴大,有時縮小,有時換另一種圈子跑,心裡還盤算跑幾圈了,但總是算不清,大約覺得差不多了,就仆倒在地,趴下去才發現眼前有一團羊屎,我就移到另一處繼續趴著。
⊙之三
  
 我扮演一齣戲的主角,已經排演過了,但演出當天竟然忘掉那回事,和兩位好友在街上逛才突然想起來,那時已六點多,戲卻是七點就要開演,糟糕的是,我忘了在何處演。我離開好友去找計程車,只是一直攔不到,也不見公車。最後,看到一輛小小的計程車停在一間屋外,我見屋內有一人正在打盹,原來他就是司機。我告訴他我趕去演戲,請他載我一程,他爽快地答應了。但他的車很奇特,裡面空空的,等到要開才將配備(座椅、音響……)放入,最後,終於等他安裝上方向盤。因為車子太小,我是用鑽進去的,那是墨綠色漂亮的小車。可是沒開多久,車壞了,修半天也修不好,而我,沒去演戲,也不知誰幫我演了。
⊙之四
  
 我獨自騎輛腳踏車到一個廣場,有一個穿黑色披風的鬼也騎車在兜圈子,我故意跟在他後面,我知道他是鬼,他沒有腳可以踩輪子,車子卻會跑,而且還跑得很快。風吹著他的黑披風,披風如旗子飄揚。不知為什麼,我老是看到他的側面,高高的鼻子,是蠻帥的鬼,我竟不怕他,還與他賽車,只是,我一直旁若無人地騎著車,似乎停不下來。
 *  *  *
  
 其他光怪陸離的夢還很多,像我的人泡在滾燙的油鍋裡,幫忙炸油條;電梯不是垂直上下,而是橫著快速滑動;我會飛,飛翔姿勢還挺美的。夢常不合邏輯地進行著,而且在夢中特別勇敢,天不怕地不怕,常常是醒來後,才愈想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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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蒂開


 




並蒂萎



 


《預習死亡》續篇-《死亡可以預習嗎?》


 


    曾經,我寫過一篇〈預習死亡〉,以曠達的角度看待死亡,覺得已能了知生死,生命中再也無可驚怖之事了。直到母親生病,病情反覆,生死未能卜知,才驚覺生與死之間橫亙「老」與「病」,其中「老」我們可預見,「病」卻很難逆料與掌握。這一路走來兩個多月,如走在黯冥的幽谷中,我們身心所受的煎熬,真是難以言說。


    2008.11.21黃昏,母親因為呼吸困難送醫,當時我在台北正要吃飯,是先生的生日宴。我心想與往常一樣,大不了住院幾日即可康復回家。等我們吃完飯趕到馬偕,兄姊姪等眾人在急診室照顧著,已經做過一些診療,看起來還好,醫生說要住院。因為沒有健保病房,就住進加價(1350/天)的二人病房。第一夜由二哥守著。


    第二天去看她,還好,大家輪著照顧,採辦住院所需,買三餐給她吃。她一年前才因跌傷住過院,所以我們很快就上軌道。第二夜由二嫂照顧,第三天一早,二嫂來電說母親很喘。我趕去時,發現她坐在病床上,大口氣喘著,彷彿很不舒服。那時我有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母親從未有這現象。


    接著,就是那一段黯冥幽谷的開始,經診斷,母親「肺積水、心臟腫大、腎臟有問題」。檢查一項項開展,她的狀況時好時壞,好時可以吃正常的餐,可以幫她洗澡,帶她在走廊繞一繞。不好時胃口全無,喘著大氣,一直說沒效了,要死了,叫我們帶她回家。我們的心情開始跟著洗三溫暖,但是不知道到底她有多嚴重?


    有一次檢查回到病房,二嫂發現她眼睛往上吊,人已癱軟,趕緊叫醫師來,醫師說要急救,慌亂中二嫂只能以電話詢問我,我不在醫院,不知是怎樣的急救,也只能答應。趕到醫院一看是「插管」,母親痛苦萬狀,只能拿眼睛瞧著我們。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我們開始有「心碎」的感覺,請看護來照料、餵食、抽痰等工作。當時,任何親人來探望,母親都比著「死亡、回家」的手勢。的確,喉嚨卡著一條長長的管子,不必經歷過的人都該可以想像多麼痛苦(感冒時醫生拿木片壓一下喉頭就欲嘔),真是生不如死!母親還患著嚴重便秘,肚子又漲又硬,怎麼用藥都沒用;此外,肺部似乎有一顆腫瘤。


    以前,「加護病房」是多麼可怕的名詞,但母親似乎不可避免要進去接受「比較周全」的照顧,我們萬般不捨把她送進去;還好現代的加護病房稍微隔間,光線不錯,不會感覺她被監禁到一個孤絕的地方。


    開始了早晚探班的日子,每天聽取報告。原來以為腫瘤的竟是「濃得化不開的痰」,抽取後算是沒了,但肺部有細菌要處理,此外,因血便檢查出有胃腸潰瘍,也得用藥。醫師說腎的問題暫時不重要了,我們一切只能聽任他們治療。


    幾天後情況好轉,拔管轉普通病房。真是大好消息,把她接到普通病房,趕緊請醫院再找一位看護。我感覺她還是有些喘,精神不大好。隔天一早二哥來電,說母親情況不好要再插管,若不插管可能有生命危險,問我該怎麼辦?能怎麼辦,只有再次急救了,趕到醫院,母親再度插著管子,眼神很無奈。大概折騰了一晚,室友都沒辦法睡。鄰床的阿嬤還能趴趴走,她偷偷跟我說,母親很受苦,我們要想開一點,不要讓她受太多苦。那時我不得不告訴自己,母親也許真的不會好了!


    接著,就是黯冥幽谷的最顛簸處,母親的身體開始像窳陋的茅屋遭逢連夜風雨,有時大量便血,經過栓塞卻找不到出血點,醫生說他們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有時肺部又出現新菌種,必須用更強力的抗生素來醫療。便血問題請腸胃科醫生會診,以直腸鏡檢查終於找出一種「多見於猶太人而亞洲人罕見」的「巨細胞病毒」。如此,便血、輸血;新菌種、抗生素;母親身上管子增多,人也折騰得狀況很差,雙腳浮腫,手臂有水球般的腫塊。每次要走進加護病房,腳步都如千斤重。我也開始出現晚上不得安眠的狀況,夜半醒來,心總要絞痛一陣子。不只有我,家人也都陷入煎熬的境地,那段期間,大家都很怕接到電話,在外地工作的子孫,又很想問問情況如何?我最怕接到女兒的電話,她遠在美國,更不能接受八月出國前還能到飯館歡送她的阿嬤,怎麼病得如此之重?


    歲末年初,正是一連串歡樂節慶的日子,我們卻籠罩在憂傷的氣氛當中,是一生中最感煎熬的日子。那段煎熬的日子裡,不敢離家到15分鐘車程外的地方,手機24小時待命。什麼活動都不想參加,生活單純了,每天念《地藏經》,看些佛教節目,還有看些無厘頭的電影,轉移心情。女兒說她的同學熱烈討論一部與醫療有關的影集,叫《House》(翻譯成《豪斯醫生》或《流氓醫生》),一部專治疑難雜症的影集,那些加護病房裡的設施,那些病人的疑惑、無助,看了心有戚戚焉,這影集幫我度過惶惑的時光。有時候到河堤或老街那些流浪貓常出沒之處,去拜訪牠們,跟牠們講講話。


    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喉嚨左下方腫起一個包,經醫生診斷說是甲狀腺水囊,不放心可進一步到和信醫院切片檢查。我根本無暇也無心管它,反正母親插管時我殷殷切切對諸佛菩薩發許多願,代她受苦亦是其中一願,就把這個當成體會母親病苦的功課。又某一天,先生發現我右眼的白眼球變成紅眼球,也是我從沒有的現象,醫生說這種現象很普遍,開個藥水點一點就好,果然好得很快。喉嚨那個囊腫也在母親病情紓緩時消失。我想是灰暗的心情使免疫力下降,身上到處出現毛病。


    母親大部分時間都很清醒,這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因為清醒,她感受得到每一分病苦,她仍常表示要死了,想回家。有一次我看她真的太受苦了,和兄姊取得共識,希望將她轉到安寧病房,但是和醫生協調後發現很難,似乎她只能無止境地受苦。尤其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背叛了她,把她留在人間煉獄受苦受難!我只好告訴她,若此次能拔掉管子,不管任何狀況都絕不再讓她插上管子,她點頭。我忍痛而絕決地簽下「不再急救」的同意書。


    我幾乎每天都到醫院,要簽許多同意書,還有許多健保不給付的藥。我有個錯覺,覺得我們是花錢請人來折騰母親。一向節儉的母親,一定不願意錢是這樣嘩啦嘩啦地流走!何況加護病房無日夜,等待的分分秒秒都是難捱的,有一天她自己拔掉管子,又被強行插入,肺部抽出來的水都含血,雙手也被套住,會客時間一看到親人,如泣如訴全身顫抖。我在她耳邊重申誓言,要她先自立自強,才能脫離呼吸器,才能轉回普通病房。她含淚點頭。我們卻沒有把握,加護病房到普通病房的路有多遙遠?


    此時,得知消息的表哥表嫂,告訴我們去拜拜土地公(因為去年舅媽病危,有人指點,拜後效果不錯),同時,有一位法師要我為母親誦《地藏經》。之前,醫院牧師與我們這些子孫各以自己的宗教信仰,為母親祈福,基督、王母娘娘、佛菩薩都被祈請,但似乎相應不夠。我除了陪二嫂拜了當地的土地公外,每天努力念那一部長長的《地藏經》,是我以前很懶得去念的。剛開始,念得斷斷續續,口乾舌燥,甚至念到睡著。不過我持續地念,越念越順。神奇的是,母親狀況穩定下來,一日好過一日,我們豎起拇指要她加油,她也可以豎起拇指回應我們。


    終於,母親可以拔管了,但醫生認為我們簽了「不再急救」的同意書,讓他們有壓力,遲遲不肯拔管,希望我們能在母親某些特殊狀況下呼吸困難時,可以再次插管。我們堅決反對,前幾天告知母親將要拔管時,她忘情地準備起身,一副要跟我們回家的態勢,我相信她絕對不願再插管。《地藏經》裡説:「有男子女人久處床枕,求生求死了不可得。」我想插管的人一定是如此感受,因此我告訴醫生,請他尊重患者和家屬的決定。我說母親年紀大了,若干年前她就說自己活夠本,不怕死了,而我們也不願「只要她存著一口氣,管她受什麼苦」,醫生終於幫她拔掉管子。


    轉入普通病房後,母親其實仍不穩定,一下血糖太低,一下白血球數太少,又被灌腸做直腸鏡檢查等;尤有甚者,找來的看護精神似乎異常,對看護的事又做不來,連尿布都搞錯邊,還撒謊、並刻意挑撥醫病間的關係,我們迅速換人。在普通病房又待了十多天,除夕夜,一度又被醫師建議插管,我們讓母親自己決定,她堅決表示不願意。後來還好穩定下來,這個看護說她經驗豐富,她也的確讓母親日漸好轉,母親還告訴她有幾個孩子、跟誰去哪裡旅遊等等。她幫母親剪個清爽的髮型,抱著母親坐在椅子上晒太陽。母親試圖站起來,都無法成功,我想她還是太虛弱了。


    醫生說可以出院了,看護認為該多待幾天,大哥卻決定讓母親出院。我建議讓母親在我家住一個月,並請看護照顧一個月。母親怕打擾我,決定回三芝,我們兄妹對請看護的日子有爭議,大哥他們認為錢很難賺,一個月五萬多的看護費太貴,想由大嫂的親戚接手。最後決議是由看護再跟著10天,10天後由那個親戚接手。


    母親坐在輪椅上,在九人座的後面,這是她住院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她其實還很虛弱,但表情頗愉悅,自己用手抓住旁邊以免顛簸。回三芝第四天開始昏沉,且沒有排尿,再送醫急救,我們告知不要插管、氣切等受苦的急救(曾經與母親約好)。醫生做一些必要的處理後,告知要送病房,但沒有健保病房,我們看母親狀況還算穩定,決定等(第七順位)。約略半個多鐘頭就有健保病房了(怪!)。


    當夜由看護留著照顧,隔天大清早,看護來電說母親好像不行了,我們趕緊去醫院。一去,看護已將母親淨好身,我把念佛機插上電,讓梵唄在母親耳邊,希望導引她隨佛菩薩走。我看她神態挺安詳,心中隨著默念佛號,等兄姐們來。


    接母親回家後,我們圍繞她念佛,她的神態安詳,我們都沒有哭泣,在她那些受苦的日子,我們是用血在心中哭泣,此時,我們以祝福代替哭泣,她走過黯冥幽谷的最顛簸處。2009.02.08,走過八十九個年頭的母親,走向另一個起點!


    兩個多月以來,死神,在我們面前導了一齣舞台戲,我們忽而是台上的演員,忽而是台下的觀眾,坐在第一排的觀眾。寫《預習死亡》時,我沒有這麼貼近過死亡,這次貼近死亡後,我想預習的工作還是要做,但是在那過程中所受的煎熬,是很難預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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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眼中的女兒都像18姑娘一朵花吧!找來客家版的18姑娘,但願婦女同胞們,是永遠的18姑娘。




母親能將五十歲的大禮送給么女,應該很寬慰吧!


 




若干年前,六個女兒環繞著她!


 




與大女兒還有自稱白雪公主的外孫女一起擺個「V」,快樂啦!



 



 


     女兒五十歲,有禮!       


 


我家有個習俗,就是女兒五十歲生日的時候,母親要打個金飾送給女兒做為慶祝。母親有六個女兒,大姊五十歲那年,母親七十歲,她送出第一件金飾。接著十多年下來,她都謹記女兒們的生日,只要五十歲生日一到,就會收到她的禮物,連從小送人的姊姊都有。今年五姊五十歲,母親除了送一只金戒指外,還順應潮流,加送一個冰淇淋蛋糕。


我還有三年才拿得到贈禮,我假裝猴急地跟母親開玩笑說:「妳不如多買一份,把我的先送了吧,不然到時候還要你加送豬腳麵線呢!」母親笑笑沒有說什麼。記得兩年多前,母親生活在大家庭裡,感覺不自在,老說自己不久於人世,還吵著要我們帶她去買壽衣。兄姊們都覺得不吉祥,不肯帶她去,我知道她生性節儉買不下去,就帶她去看看,果然在問了價錢後,不再提買壽衣的事。


後來她極力爭取成為獨立生活的老人,身體反而硬朗,現在她聽了我的玩笑話,只一逕微笑,不願意提早買給我,她心裡一定想著:「放心,我至少會活到送妳五十歲生日禮物的那一天。」


我們姊妹都不是喜好穿金戴銀的族類,卻很高興從母親手中接到這個禮物,因為到五十歲還有媽媽來疼,實在是「福氣啦」!到時候,我要邀集眾姊姊,戴上母親送的金飾,一起帶著八十八歲的母親,去拍幾張美美的照片。


 


【後記】這篇文章寫於四年前,在五姊的生日之後。對於要給女兒的金飾,母親一定要親自去挑選。其他姊姊五十歲時,母親只送金飾,沒有其他活動。五姊五十歲生日時,母親已如願獨居,自己有主導權,還加買個蛋糕,大夥兒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去年該我這個么女五十歲生日,可惜母親摔了腿,不方便出門,就給我錢要我自己去買,當然蛋糕錢也一併給了。不過當時母親身體不大好,我又是個不注重生日的人,當天隨意買個蛋糕,也沒有廣邀兄姊們來吃,剛好大姊和五姊回去看她,就一起慶祝,留下一幀歷史鏡頭。今日,我生日,母親卻已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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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花的搖籃


 


  春天真是一座百花的搖籃,桃樹、李樹的枝頭上,一團團、一簇簇。一整個冬天沒穿衣服的枝條,在一夜之間,都披上漂亮的花衣裳。


  草地上先是一朵、兩朵小花冒出頭,接著是十朵、二十朵‧‧,不,無數朵,密密麻麻,粉紅、淺紫、鵝黃,織成一片繽紛的花毯!風一來,小小花臉蛋就都展開笑靨。


  風信子像是賣糖葫蘆的小販,身上插滿串串鮮嫩可口的糖葫蘆,等著蜜蜂、蝴蝶來採買。


  鬱金香似一盞盞高腳的酒杯,裝著陽光釀成的美酒,耐心等待賞花人來品嘗。


  走在這百花的搖籃裡,希望自己變成一隻蝴蝶,餓了吸吮花兒甜甜的蜜汁;睏了睡在花兒柔柔的懷抱裡。你知道的,鳥兒會為我唱好聽的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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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6 Mon 2009 09:36
  • 賣哭


哭臉(一)

  

哭臉(二)

 


◎憑這樣的嘴臉,我也可以去當「孝女白琴」嗎?

 


【小序】母親的告別式算是熱鬧又完滿,天氣也很幫忙(親戚都說母親好心,天氣一定好)。關於母親的身後事,有值得一記之處,不過說來話長,非一時三刻所能完篇,倒是舊作中有一篇相關,先拿來墊檔。原本好像說要請「孝女白琴」來助陣,我們想雖然我們不會像以前的人一樣呼天搶地地哭,但真心的追思更具意義,所以不贊同,還好沒有請。


 



 

                         賣哭


 


    三百六十行裡,「賣哭」也算是其中一種行業吧!由於好奇,還曾經異想天開地要「下海」到這種行業,好好研究一番呢!


    所謂「賣哭」,就是台灣人說的「五子哭墓」,專門在喪葬時,受僱替孝子賢孫哭的。這種行業的興起,有它的歷史背景。在民族心理的層面上而言,中國人講究多子多孫多福氣,生時兒孫繞膝承歡是福氣,死時兒孫團跪哭聲震天更是一種福氣。記得小時候聽大人之間互相詛咒,有時會以「死無人哭」來咒駡對方,可見一個人一生當中儘管福祿壽喜,若死時無人哭,則不算是完美的休止符,恐會死不瞑目。在這種集體的心理認同下,旁人往往以兒孫哭得夠不夠力來判定孝不孝順,尤其是當媳婦的,不管與公婆的關係多麼不好,一旦公婆兩腿一伸,就得呼天搶地、有腔有調地哭,否則就要被指指點點,落個不孝之名。


    生死事大,有些兒孫也的確不捨長輩的離去,傷悼之情化為聲聲哀嚎,倒也是真情流露。只是隨著時代轉移,兒孫的數目不再龐大,加上人們情感的表達習慣改變,擅哭的老一輩凋零,不擅哭的下一代只好請人代哭,於是有了賣哭這種行業。


    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哭功」,是在大伯的喪禮上。大伯的喪禮上,我也隨眾哭了一場。待我們親眷都收拾了淚水,我發現那幾個請來的「孝女」們仍哭得起勁,且不似我們哼哈不成調;她們也是披麻戴孝,哭得聲淚俱下。我一時忘其所以,呆立一旁欣賞她們哭。好一陣子後,她們才止住哭調。擦乾眼淚、擤完鼻涕,恢復尋常狀況後,我發現其中一位還挺個七八個月大的肚子。接著她們聊起天來,那個大肚子的竟然說:「我爸爸死的時候,我大哥叫我們不要哭,我們都沒有哭。」不知她們是基於何種理由不哭,我當時只覺得很荒謬,一個父親死時不哭的人,卻選擇「哭死人」這種行業!


    幾年後,我見識到另一場哭功,那是在二伯母的喪禮上。二伯母算是福壽全歸,甫閉目時,堂兄姐請我們不要哭,而要以念佛代替。等到喪禮那一天,哀樂一奏,親眷們免不了繞棺哭一場。二伯母兒孫興旺,大家意思一下,場面也夠看的。想到她生前享福的日子多,我們聊起來都為她慶幸,氣氛莊嚴而不哀傷。突然,麥克風傳來一女子的嚎哭,聲聞十里,有板有眼。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原來她是二伯母的長孫女請來哭的,她穿著孫女孝服,手持麥克風,唱起獨角戲。除了大哭「阿」,還有一大串唱詞。她的肢體語言更是豐富,有時在供桌前三跪九叩,有時在棺木邊拍打磨蹭,還不時仰天長哭,捶胸頓足。她的聲音哀悽異常,跟歌仔戲中的苦旦有拚;苦旦還只是落難時唱唱哭調,她卻自始至終沒有停,唱得肝腸寸斷的樣子。前後有個把鐘頭吧,我都覺得該頒她一座「奧斯卡金嚎獎」。當她在場中翻天覆地的哭時,正牌的長孫女跪在一個象徵性的位置,默默流淚。


    一般被請來哭的人,一定要哭得有那麼一回事,讓僱請的人覺得「物超所值」,這樣除了原先議定的價碼外,也許還有「演技加給」!就是這兩次經驗,讓我對從事這種行業的人很好奇,想混跡其中,去研究他們的種種狀況。終因自己無法對躺在棺木中的陌生人喊爹喊娘而作罷!再說我的淚腺沒裝「淚龍頭」,無法開關自如,在那種場合中,喪家的龐大親友可都是瞠目在看。唉!那種錢也不是人人都賺得來的。


    台諺:「請人哭,嘸目屎;請人埋,卡親采(隨便)!」請人哭,即使是淚眼婆娑,也非真心,意義不大。父親一生不與人爭,對人和善,他走的時侯,親眷們真心誠意哭他。守喪期間,我們姐妹步至林野,遇到不相識的婦人,她們問明我們是誰的女兒後,哭著說二十多年前,她們因窮困偷砍我們的樹,若遇我父親,只說下次不要再砍就放人了。父親當時一念之仁,招感來發自內心的淚,比起用錢買來的嚎啕大哭,是有意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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